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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 疑

Chapter 3 : 疑

这段时间以来,洛特丝就几乎没合过眼。

报告已经证实,那天的爆炸确实和蝶的力量有关,绝对不是普通的魔法。这意味着,即使在城市里也并不能免受蝶的攻击,之前大家对蝶的能力作用范围的推测一下子就被推翻了。

于是,调查,寻找证据,做出推测,写报告,重新调查,发现新证据,推翻之前的假设,写新报告——如此往复。

期间还要安排人员搜查嫌疑犯,修理建筑,疏散居民,管理运输交通。新领主尚未就任,这些工作都被压在了她的肩头。

“你们两个,如果能帮我把那边盖了章的文件交给行政部门,我将感激不尽。”

“我们是女王的信使,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们帮你送信。我们只是来抓捕犯人的。”

彻丽和菈文德,这两个人在洛特丝的临时办公室已经待了一上午了,但是她们除了四处翻看洛特丝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把周围弄得一团糟,什么也没做。

洛特丝没有时间叹息,她要处理的报告还有几座山那么高。“那拜托你们把看完了的东西放回原处,我等下还要送……”

“我说你们这些文职,在这里拼死拼活地工作,却连半点嫌疑人的线索都找不到。”菈文德走到洛特丝的桌前,嘲笑道:“所谓尸位素餐,形容的就是你们这种无用之人吧。”

洛特丝冷静地回应到:“眼下急需组织疏散居民,保证他们的安全,剩余用来调查案件的人手严重不足……”

“你为何如此不知轻重缓急?如果继续放任革命派,不是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吗?依我看,让居民照常去工作,你的手下赶紧去调查才对!”

“但是……万一她们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那不正好引出了我们的敌人吗?”菈文德轻笑道,“即使受到攻击,她们也是为了完成女王的使命而死,她们会感到光荣的。”

“女王大人爱民如子,不会认可这种事情……”

“你有什么资格揣测女王的想法?”

面对菈文德咄咄逼人的诘责,洛特丝拿笔的手微微颤抖,但她看上去仍然不为所动。

“呵呵呵呵……搞清楚你的身份和你该做的事,警长。如果连你也不在了的话,就没人能收拾好这里的烂摊子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信使大人……”

“你犹豫了,警长。”菈文德死死地盯着洛特丝的脸,对方任何情绪的波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我明白,我还,做得不够好。”

洛特丝感觉得到菈文德的杀气,只要她想,她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让洛特丝身首异处。但洛特丝没有任何抵抗的想法,她只想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够了,菈文德。”

突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彻丽开口了。她已经在刚才将被弄乱的文档整理完毕,然后拿起了那叠盖好章的文件,走到了门前,说:“早就说过了,洛特丝不可能是革命派的人,我们该走了。”

菈文德对洛特丝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然后扭头走向门外。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管我?”

“所以我们浪费了她很多时间,赶紧去下一个地点搜集线索吧。”

“好好听你的,罗莎那边有消息了没?”

“她好像还有个麻烦的同伴要照顾。”

“啊?难道那位就是传说中的……”

听见两人的声音消失在门外的走廊尽头,洛特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到昨天罗莎郑重其事地提醒她这两个人不是善茬,她只能轻轻叹息。

但洛特丝确实没有告诉那两人全部的事实:关于嫌疑犯,她并不是毫无线索。但是罗莎要求她暂时对其他所有人保密。

埃里克假借马修领主的身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详细检查了各个城市历届领主的档案后,洛特丝轻易地发现了埃里克的存在是不自然的,而能为他提供身份证明的也只有信使罗莎了。于是她联系了罗莎,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但罗莎只告诉她埃里克是很重要的人物,绝对不能暴露他的身份,尤其是对革命派,所以必须保密。而信使们之后会详细商议如何安排埃里克的身份。

结果这样一来,和嫌疑人有关的线索彻底没了。所以目前洛特丝能做的,只有一些和爆炸无关紧要的琐事。

这时,一份和爆炸无关的报告映入她的眼帘。洛特丝疑惑地看向桌子旁边的文件堆,这一份大概是被压在了大量的新文件之下,所以她一直没看。

“北方通道的运输车被袭击的事件……”

洛特丝这才回忆起会议当天原本罗莎应该是和几个调查员去调查这个事件的,但是因为爆炸的发生,所以罗莎不得不返回皇宫报告此事,但那几个调查员依旧完成了调查。

只是现场留下的线索少得可怜。负责运送尸体的两名护卫被魔法弹击中,全部当场死亡,连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可能是被人从较远距离偷袭的。

洛特丝无趣地将报告扔向一边,认为它没有丝毫价值。但正当她这么想时,她的余光瞥见了“蝶”这个词。

看了这么多天的文件,她已经一看见这个单词就会条件反射般地激动起来。

原来是在木车的残骸里,调查员发现了一副破碎的画,拼起来以后,画上的图像,似乎是一只蓝色的蝴蝶。

这幅画,可能就是埃里克所说的,在奥维尔的房间消失的那副画。但问题是,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特丝想通了很多事情,但这一次,她怀疑起了自己绝对不能怀疑的人。

“信使大人?送完文件之后,能帮我去调查一下某个人吗,没错,我有线索了……”

……

“埃里克!?”还没睁开眼,克拉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拉住了某个人的手。

“噫……克、克拉尔大人,是我……”

克拉尔定睛一看,是自己的手下,侦察队队长赛普拉丝。她一手拄着拐,另一只手被克拉尔死死地拉住。在与奥维尔的战斗中她被重伤,但最后还是被埃里克所救,捡回了一条命。因为她没有享受城市医疗服务的权利,所以只能自己包扎伤口。

“不好意思,我……”克拉尔立刻放开了手。

“没事,克拉尔大人。”

“你……有什么事情吗?”

“罗莎小姐在找你,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商量。”

克拉尔点点头,先去了莉莉的房间,但莉莉不在,只有两个助手在整理病历。“算了,回来以后再去找她吧。”

在医院的门口,两人见到了罗莎。

“我们必须找到马修。”罗莎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全城的出口都戒严了,他是逃不出去的,我能感觉得到,他就在我身边潜伏着。”

“罗莎……你在怀疑他吗?”克拉尔有些不快,“为什么他被警卫局通缉了?你不是说,你们信使……”

“那是女王的指令,我们必须执行。但是只有找到他,我们信使才有机会把他保护起来。”

赛普拉丝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罗莎大人,你是……信使?”

“啊,没错,之前一直瞒着你,赛普拉丝,我就是女王的信使,罗莎。”

“女王的信使……罗莎大人,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赛普拉丝似乎想要跪下,但是腿上的伤让她站不稳。

“免礼免礼,我现在需要克拉尔和你的帮助。”罗莎轻轻地扶起了赛普拉丝。

“感激不尽……”赛普拉丝刚想站起身,但罗莎却并没有松开手。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诶?”

罗莎看向赛普拉丝的腿部,刚想伸出一只手检查,却被赛普拉丝用力推开了。

“罗莎大人……我感觉有点不太好,请让我……”

赛普拉丝刚想逃走,克拉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赛普拉丝裙底,撕开了她腿上的绷带,她感到像是有什么魔法被驱散了。

“啊呀呀呀!克拉尔大人,你在干什么啊啊啊!!!”

“赛普拉丝……你的伤,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吗?”

“这个是,伪装魔法?”罗莎顿时警觉了起来,她明明记得那时赛普拉丝被魔法击穿了腿部,本来她这条腿还在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但是这没过几天她的伤其实已经完全好了,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为什么,赛普拉丝?”

“罗莎大人,我……”

赛普拉丝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突然就看穿了自己设置的魔法,明明之前一直都隐藏得很好的。“难道是因为蝶的加护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了吗……”赛普拉丝陷入了紧张的思考。

“你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吗?不对,看起来简直就是,从来没有受过伤。”

“赛普拉丝,你……难道说,会传说中的完全治愈魔法?”

赛普拉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过,果然没有了埃里克,你们就寸步难行啊。”

“埃里克?难道你……”罗莎大吃一惊。

突然间,浓密的白雾突然从赛普拉丝身上喷出,遮蔽了两人的视线。刹那间,赛普拉丝的身影消失了。

“这是她的魔法!别让她跑了!”

赛普拉丝的魔法能够扭曲声波和光线,这导致罗莎无法确定她逃离的方向。

没有蝶的庇护,想挑战这两个人还是太早了,赛普拉丝只能选择走为上。

这个位于地下的城市每一层都由一个个的六边形空间组成,像蜂巢一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迷宫。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被绕得晕头转向,但赛普拉丝早就摸清了这个城市的结构。

赛普拉丝轻易地逃到了地下十五层,远远地避开了戒严地区。这里也是北方通道所在的阶层,只要混出城,就没人找得到她了。

然而,赛普拉丝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寒意,紧接着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那一瞬间,一把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的飞刀从她的脸颊边飞过,几根秀发落在了一旁。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感到无数把飞刀正在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逼近自己。她再次使用魔法扭曲了自己周边的光线,让自己几乎不可见,然后加速闪开了所有的飞刀。

“真是狡猾的坏孩子,不过身手不错呀。彻丽,该你了。”赛普拉丝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远方的声音,与此同时,头顶的楼梯上一个人从天而降,霸气登场。

“这个年代怎么还有这种老掉牙的登场方式,你们再怎么样也是追不上我……”

然而她不得不再次扑倒在地上,一道剑光从她头顶闪过,那人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了赛普拉丝面前。紧接着又是几剑,全部精准地刺向了赛普拉丝倒下的地方,赛普拉丝不断地翻滚勉强躲开攻击,然后迅速对自己释放魔法,向另一个方向加速,同时扭曲身边的光线。

然而毫无用处,无论赛普拉丝怎么跑,那人依然能精准地确定她的位置,然后毫不留情地挥剑。

“怎么回事……这个人,明明看不见也听不见我,却像是一直盯着我一样!?”

赛普拉丝冷静地观察着自己面前的少女,她像是准备收割生命的死神,禁闭双眼,黑色的长发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手持银色长剑摆好架势,正准备向她所在的方向发起攻击。

通常,熟练的魔法师是能够感知到对方使用魔法时与自己的距离,但如果不依赖视觉或者听觉,是不能确定具体方位的。

“她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赛普拉丝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喘着气,不明白对方是怎么识破自己的,无论她怎么隐藏自己的方位,都没有任何作用。

对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一次冲向了赛普拉丝。这一次,她砍的地方稍微偏了一点,赛普拉丝注意到事情不简单,所以她仍然向另一个方向回避。然而,她听到这时远处的另一个人也对她发起了攻击。

两把飞刀分别飞向赛普拉丝的前方和后方,似乎是想要封住她的行动。虽然飞刀的速度极快,但赛普拉丝能在它们飞出的那一瞬间感知其攻击的方向,她继续向前躲避攻击,断定两把飞刀都打不到她。

但她没想到的是,身后的那把飞刀攻击的目标却是那砍偏的剑。

拿剑的少女微微将剑倾斜了一个角度,然后轻轻一挥,只听“铛”的一声,飞刀边缘受到撞击,改变了飞行的方向,径直飞向了赛普拉丝!

在这样的距离,赛普拉丝完全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呃啊!”飞刀穿过了她的腹部,令她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赛普拉丝感到全身麻痹,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干得漂亮,彻丽。”菈文德从远处飞了过来。

“这样就,K.O.”彻丽站在了赛普拉丝的面前,将剑指向了她的头顶。

“你……难道就是……信使……彻丽?”

“没错,而我是信使菈文德。呵呵呵呵,你的小伎俩,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作用哦。好了,接下来就是坏孩子的惩罚时间了……”

这时,罗莎也来到了这里。“成……成功了!”她看起来很高兴,“怎么样,彻丽,我指挥得还不错吧?我也算是有所成长,对不对?”

“同意。”彻丽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毕竟,对上我们三个信使还能跑掉的人,根本不存在。”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真是一团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莎循声望去,维欧丽特身穿华丽的长裙,神情严肃,缓缓向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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